有人自告奮勇了，那其他人還能忍得住？老頭子們當然一個比一個心癢難耐，這是唯一的機會，想要在這個實驗室留下來的唯一機會。

就算這些人中，有不少是他們的至交好友，也不能跟他們爭奪這樣的機會。所以，本來還在同一陣營的老頭子們，一下子變成了敵人。

很快，這群老頭子開始爭吵不休。

雖然貝倫斯懂得北苗的語言，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這些人說話慢一點。像現在這種，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，就算貝倫斯懂這門語言，也沒辦法完全清楚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麽。

既然不能明白，貝倫斯連聽都不聽了。反正他們吵到最後，肯定能吵出一個結論來。

這些老頭子們爭吵，貝倫斯沒多大的感覺。但是王不可能沒有感覺，之前看到的東西，已經讓王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。而這些老人哭著喊著要留在啟明城，讓王的心裏，更不是個滋味。

這裏如果只有一個人要留下來，那王肯定不糾結，就讓他留下來就是。可是現在，他們足足有五六個人要留下來。

五六個人留下來，就有五六個人的消耗。按照孩子們的消耗來計算的話，五六個人的消耗，如果啟明城不肯主動負擔的話，那麽現在的北苗是負擔不起的。

所以，王很糾結。

貝倫斯和昭夜已經挪到王的身邊了，那些老頭子目光一直在貝倫斯的身上，然後就看到了自己部族的領頭人。

貝倫斯不是他們的領頭人，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向貝倫斯求助。那麽身為他們領頭人的王，是不是能接受他們的求助？

這些人將祈求的目光放在王的身上的時候，王有一種想哭的沖動，這些老頭子，從來沒有用這樣祈求的目光看過他。

如今唯一一次用這種祈求的目光看他，居然是為了留在啟明城。

“貝倫斯首領，你看？”王搓著手。

這些老頭子沒什麽用處，但是在北苗的地位，可一點都不低。這些人的要求，王十有**都是要完成的。可是，這次的要求，王有點捉襟見肘。

要不是為了省下孩子們在啟明城生活的花費，他會讓這些老頭子來啟明城？最關鍵的是，這些人來了之後，如果不是啟明城負責他們的生活花費，恐怕北苗根本負擔不起。

王越想越後悔，要是當初自己直接指定一個本事差不多的人來這裏就省事了。

兩個人談話間，昭夜悄悄摸了出去。她已經沒辦法再直視實驗室裏發生的事情了。北苗的領頭人絕對不會知道，貝倫斯在確定這些老頭的能耐之後，就算王不允許，貝倫斯也會想辦法將這些人全部留下來。

現在唯一需要糾結的是，貝倫斯到底能從北苗榨取多少利益。

王很糾結，王非常糾結。啟明城的生活成本到底有多高，王心裏一清二楚。讓啟明城幫他們養一個這樣的老人，已經是王努力的結果了。

現在，讓啟明城養這一票的老人，王就算有城墻厚的臉皮，也說不出來這種話啊。

王的表情非常糾結，貝倫斯卻雲淡風輕。他得看看，北苗到底為這些老人能付出什麽，當然，他更想知道的是，這些老人，為了自己的目標，到底會付出什麽。

很快，貝倫斯就看到了這些老人的選擇。

“貝倫斯首領，我有幾個藥方，除了我之外，沒有別人知道。”一個老人忽然開口，然後還沒等王反應過來，急切的說道：“如果你願意的話，我可以將這個藥方交給啟明城，換取我在這個地方生活的資格。”

這話一出，先驚呆了的可不是貝倫斯，而是王。

聽到這話的時候，王心情多麽絕望，那是所有人都沒辦法預料的。要知道，這些人的地位很高，很重要的原因，就是這些人有這種只有他們知道的草藥方子，說白了，有些病癥，只能他們來治。

這種治病的方子，對於這些老頭子來說，幾乎就跟他們的生命一樣重要。王當初跟他們商量過很多次，他們都沒想過將這些方子普及開來。

可是現在，他們在啟明城的時候，居然毫不猶豫的將這些東西弄來。就為了換取在這裏生活的資格？

雖然這個叫實驗室的地方，對王也挺有吸引力的。可是就算再有吸引力，也不應該比在部族中的德高望重的地位更有吸引力吧。

然而，王無法理解這些老頭。

貝倫斯只看了王一眼，便點了點頭。事實上，他沒想過，這些老頭比他想象中的那些瘋狂科學家還要瘋狂。科學家們雖然瘋狂，好歹還有一個國家榮譽感，這些老人，連最基本的榮譽感都放棄了。

然後，得償所願的老頭，笑了。

其他的人，一看到這個結果，更是激動不已。那個老頭有自己不傳之秘，他們難道就沒有了？既然大家都有，那麽憑什麽那個老頭能得到這樣的機會。

一眾老人瞬間將貝倫斯圍在了中央。

看到這一幕的王，忽然看不下去了。貝倫斯是個很好說話的人，在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們在貝倫斯的面前提出這麽好的條件。別說貝倫斯了，就是王自己，也沒辦法忽視。

不能忽視的結果，就是接納他們。王甚至不用多想，就知道，這些積極的老頭子不會回去了。

這次損失大了。

這些老人手中的藥方，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。對於北苗來說，損失這些老人手中的藥方，就是損失很多的資源。這些資源，還都是他親自送到對方手中的。

王苦笑著搖頭，一擡頭，便看到站在外面仰著頭看天的昭夜。

“你怎麽也出來了？”聽到動靜的昭夜回頭，正好看到一臉苦相的王，很好奇的問了一聲。

王嘆了口氣：“裏面的東西，實在看不下去了。”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什麽地方的王，根本沒有意識到，一直跟他們有交流障礙的昭夜，現在居然也能夠正常的跟他交流了。

“沒什麽看不下去的。”昭夜瞇著眼：“那些老頭子們的那種不傳之秘，你們難道就不想要？與其被他們帶進棺材，還不如交給啟明城。真不行，你們也可以派些年輕人到啟明城做這些老頭子的助手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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